兔子波西

      ★            ★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星星知我心 之月亮奇緣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小作家宇宙童話專欄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 文： 兔子波西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
    「月球升旗典禮開始，唱國歌——」一群帶著珍珠光澤的小朋友，站在一塊明亮的月面上，拿著一根破旗桿，一邊唱起來：「我們是宇宙無敵月球人，不怕強烈的宇宙射線，也不怕被隕石砸到頭……」

    唱完了，帶頭的大個子說：「我們再來玩降旗典禮。」

    「好！」大家又去找陰暗的地面降旗，邊跑邊激起一堆灰塵。

    老師走過來大吼著：「派皮，把人家的國旗插回原位！那是地球人登月留下的紀念物。」

    「他們太空人走路的樣子，好好笑。」派皮還不停止，帶頭學地球人做月球漫步，歪歪倒倒的向前彈跳。

    「集合！」老師看大家還在推擠打鬧，生氣的叫道，「派皮！不可以拉同學的啵啵衣！」

    這是「QQ星」師範小學「星空探奇」的校外教學活動。得天獨厚的QQ人，會運用奇妙的宇宙能量，鑽入其他星系中旅行。然後變成對方的形體，混入其中觀摩學習。他們身上穿的珠光啵啵衣，是具備各種功能的太空旅行裝。

    老師對這個太陽系的第三行星——地球，情有獨鍾，堅持要帶小朋友來學習。他們剛從地球觀摩完，來到行程的最後一站：月球。

    老師扯著嗓門介紹：「這是地球唯一的衛星。雖然以宇宙的尺度計算，月球距離地球真是太近了，但是對地球人來說，至今仍是很神祕。尤其月球都以同一面對著地球，背面就更令他們好奇啦！」

    老師又說：「因為月球上沒有大氣，你們看，月面上空的地球，反射的太陽光非常明亮，大家說，漂不漂亮呀？」

    「漂亮——」學生回答得很沒勁兒。

    事實上，這一趟校外教學很失敗。同學們四處走馬看花，覺得地球只是個科技落伍的地方；月球更是荒涼無趣，除了火山口就是隕石坑，一點兒都不好玩。

    剛才大家從學習螢幕上，了解到地球人對月球探測的過程，所以學地球太空人的模樣鬧著玩兒。

    QQ星的科技文明愈發達，對某些教育就愈不在乎，這是老師擔心的事。「大家有沒有問題？」

    同學反應快速，紛紛發言。

    「地球人來這裡只搬岩石，登月車開完也不帶走！可見他們的科技很不進步。」

    「他們想證明這裡有沒有水，就派探測器撞上月球！他們不知道會造成污染嗎？」

    「對呀！我們的啵啵衣就很潔淨，不會造成任何污染。」同學都很得意。

    老師鼓勵一個小個子的同學：「露絲，妳說呢？」

    露絲特別安靜，眼神像溫柔的月光，總是仰望星空不語。她小聲的說：「嗯……我想知道，地球很多國家都來月球探測，想來蓋基地、種東西，住在這裡。他們有沒有先講好，怎樣保護月球？」

    「對！這一點很重要。」老師讚許她。
 
    有同學叫著：「地球衛星來了耶！」大家立刻趴在地上，讓啵啵衣的背面顯出和地面相同的花色，變成隱形人。等環繞軌道的探月衛星過了以後，派皮故意作鬼臉叫：「哈哈！你們好好騙哦！噗——」

    老師制止他說：「別瞧不起地球人，你知道，他們做了多少美麗的創作嗎？那是一種地球人特別的能力。」

    大家有點興趣了，聽老師說著。「這顆貌不驚人的小衛星，也是他們創作的靈感來源。他們為月球畫圖、想故事、做音樂、寫詩。取名叫它月亮、玉兔，還有嬋娟……」

    「大概他們只有一個月球，不像我們有十幾個衛星，所以特別珍惜吧？」

    「妳說得很好呢，露絲！」

    師生到達月亮背面QQ人的預定接送站。「等校船來接還有時間，老師就說個小故事。」

    「好！」

    「在幾十個『地球年』以前，有一個QQ星的小男孩，參加校外教學活動，來到地球上，因為太頑皮跟同學走失了。他走進一個小村落，發覺那兒真像地球人形容的『人間仙境』，處處鳥語花香。」

    因為教學螢幕上，很多地球以前的記憶已經刪除了，所以沒有畫面可看，大家只能單純的聆聽故事。不過，老師的話很有魅力，讓漆黑荒僻的月面上似乎呈現出一幅鄉村景色。只有派皮抱怨：「怎麼又講我不懂的那種話。」

    老師瞪他一眼：「那叫『成語』，不懂的自己查『外星快譯通』！」

    老師繼續說：「小男孩聽見私塾裡有整齊的讀書聲，就好奇的站在窗外偷看。」他解釋，「私塾，就是以前的學校。私塾的老師叫做『先生』，先生會把幾千年來的文化教給弟子，還有做人做事的道理。」

    「哦……」

    「這個私塾的先生年紀很大了，戴著一副老花眼鏡，穿著一身長衫，教學雖嚴，卻很親切。他看小男孩無家可歸，就帶回到自己樸實的宅院裡，教小男孩背書、練字，吟詩唱賦。」

    「不久是他們的『中秋節』，那晚滿天星斗，映著皎潔的月光。先生告訴小男孩：『今天，是月圓人團圓的節日，先生只有粗茶淡飯招待，卻可一同神遊月宮，呵呵！』於是帶著小男孩一邊賞月，一邊談論嫦娥奔月、玉兔搗藥的各種傳說。」

    「後來小男孩被找到了，必須跟先生告別時，小男孩一直不願意走。先生念起一首古詩，拿出筆墨作了一幅字畫，送給小男孩，安慰他說：『別難過！人生原本聚散無常，月亮總有陰晴圓缺，自古就難有兩全的事。但只要我們活得平安，即使相隔遙遠的兩地，仍可同心共賞天上明月。』」

    「字畫上面畫了一輪滿月，蒼勁有力的寫著：『但願人長久，千里共嬋娟。』啊！同看一個月亮，借以想念對方。好美的意境呀！」老師幾乎說不下去了，感嘆著，「無奈如今人事全非……先生，我好想念您呀！」

    「啊！」小朋友看著他問，「老師，小男孩就是你呀？」

    「沒錯！就是我。」老師不好意思的說著，從旁邊的岩縫抽出一樣東西，「小時候，我怕帶回學校被沒收，就把它藏在這裡。」

    東西包著一層老舊的啵啵書套，老師打開來，裡面正是那幅字畫，濃黑的毛筆字寫著「但願人長久，千里共嬋娟。」

    「哇！真的。」

    「這種字好好玩耶。」大家都圍過來看。

    老師還想多說兩句時，有同學叫著：「校船來了！」小朋友一哄而散，往校船跑去。派皮邊跑邊叫：「哈哈！原來，老師比我還頑皮！」

    老師低頭嘆息：「算了，也不奢求你們懂啦！」他收起寶貝的字畫，「地球人要來蓋基地了，我還是帶走吧！」

    這時，有人拉拉他，露絲小聲的說：「老師，我很喜歡你講的故事耶！」

    「是嗎？」

    「而且，站在這顆給他們靈感的小星球上，我像也變成靈感的一部分，我好喜歡這種感覺。」

    「啊！露絲……」

    露絲如月光的可愛眼睛，望著老師說：「現在我知道，銀河那麼多星體中，有小小的一顆星球，奇妙的牽引著我的心！謝謝你帶我們來這裡。」

    老師拍拍她的小肩膀，激動的說：「有妳這樣的學生，老師心滿意足了。」

    「老師可以教我那首詩嗎？」

    「當然！明月幾時有？把酒問青天……」他們走到接送地點站定，迅速消失在月球背面。





 ※ 刊登於  國語日報  2010 年 6月號  小作家月刋  194期

      〈宇宙童話〉專欄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篇名：月亮奇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