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林四怪藏秘圖 @ 兔子波西

★ 漢姆波西.jpg ★ 松林四怪藏秘圖
小作家宇宙童話專欄文：兔子波西

    在名聞遐邇的「珍飾得拍賣會」現場。衣著正式的主持人，以有力的聲調在台上說：「好的！結束上一個古董樂譜手稿之後，緊接著拍賣的是印象派的名畫……」助理推出大師真跡，底下一陣驚呼。參加拍賣的座上賓紛紛喊價：「三千萬！」「七千萬！」最後，主持人敲下拍賣槌。「恭喜！一億元成交。」

    一波又一波熱烈的氣氛結束後，主持人平靜的介紹下一幅畫：「這是出處不明的中國山水古畫。雖然，有評論家點出它構圖奇怪、筆調不一的問題，不過仍是美術家相當推崇的大器古畫，兩仟塊起跳。」

    台下一片寂靜，無人出價。主持人正覺尷尬時，有人舉手了——是收藏家李董事長。「那麼，兩仟塊一次！兩次！恭喜成交。」

    會場的名人都奇怪著，為什麼李董今天只購買這幅來路不明的小畫？誰也不知道，他的內心正波濤洶湧著。

    李董返回住處，打開收藏室掛上這幅畫，和另外三幅畫拼對上去。雖然經歷各個朝代經手，不同的裱褙顯得高矮寬窄不一，但中央畫紙尺寸是相同的，四幅正好合成完整的一幅風景畫。

    這要從第一幅畫講起，李董久經收藏轉手賺錢，對名品大畫早已索然無味，決定到民間古玩店看看。那天耳尖聽見一對父子從古玩店出來，父親一直追著兒子罵道：「你這個敗家子，賣掉了幾百年的傳家之寶。」

    聰明的他立刻轉進那家店，買走了該幅畫。而且憑經驗一看便知，它必定是聯畫的其中一幅。於是展開了搜索之旅，注意流落在外的文物，相信失散的畫總有一天會冒出來。

當他得到了第三幅時，興趣更加增高起來。因為除了山水以外，畫中出現了兩個古人，正望向旁邊——也就是尚缺一幅的地面上，專注的看著什麼；畫上並提著「松林四怪」四個字。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尋訪，終於等到這一刻……

「得手了！」這個商場老將掩不住激動，盯著剛來的第四幅畫，果然畫中另有兩人蹲在地上，預備埋入一個箱子，位置正是第三幅畫中兩人視線的方向。而這幅畫接著上一句「松林四怪」，寫著「藏秘在此」！

   不久，合作無間的專家聯絡他：「李董，四幅畫都研究好了，可以動身啦！」

    在搭乘私人飛機前往目的地的途中……機艙裡輕輕播放古箏的音樂，配合這次的氣氛。李董望著美酒和魚子醬卻沒胃口，交待服務員：「給我來杯豆漿吧！」

   隨行的專家為他作簡報說明：「這個朝代原本在世界科技的發展史上，是站領先地位的，尤其推崇精細觀察的精神。可惜當時官僚貪污腐敗，戰事不斷，有的文人雅士乾脆遠離政治，隱逸山林，眼不見為淨。」

「四怪就是畫中這四人嗎？」李董問。

    「是的！四人臭味相投，常在松林下聚會。偶而修禪打坐，偶而飲酒高歌，瘋言瘋語，所以被稱為四怪。」

專家指著地圖解釋：「當時的舊址，在現今這個城市的郊外。」

   「怎麼看出來的？」「請李董注意這裡！」專家指出畫中的遠方，畫著尖尖的小塔。「這個古塔至今還在！」

「真的？哈哈哈！」「我們用衛星拍攝地底，對照出原來的地域，然後走訪收集這些人物的軼事，下面是我們推敲出的四怪情境。」專家請李董看製作出的人物介紹和動畫。

    這四人按年齡輩分而下：老大已上了年紀，深通藥理和易經陰陽五行，曾經雲遊四方，了解底層生活。

    老二曾在中央朝廷任職，積極推行新法，引河灌田，為民間做許多有益的事。卻一個不小心被貶職，從此遠離政治在此定居。

    老三不愛接受束縛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，只是難免為世事忿忿不平，擾亂了藝術表現。

    年輕的老四是科學奇才，探索許多自然實驗，改造天文觀測儀器，詳實記載星象，留下超新星爆炸的記錄，還發現隕石的成份是鐵。然而卻無法一展長才。

    「唉！」老四丟下器具，大歎，「做這些不能生出金銀財寶，又不能當飯吃！」

    老三說：「人家看我每天焚香撫琴，吟詩作畫，哪知我心中鬱悶！」

    老二想來就心痛：「上位者只知攻打，不顧民間疾苦。偏又遇上嚴重飢荒，真是慘上加慘，害的只是無辜百姓。」

    「唉！也許這是命中注定！」老大講出已久的想法，「各位賢弟，我考慮之後不想再躲松林，打算參加賑災行動，去為災民行醫。」

    「大哥，我也要去！」「我也去！」老三、老四說。

    老二思考一下，也做決定：「為了人民，我再入朝廷做點事吧！」

   老大點頭提議：「如此亂世，四人分散不知何日相聚。各位想想，有何寶貴之物，共同放入一箱以作紀念，日後相聚再看豈不快哉！」「好！好！」

    大家聽從老大的意見埋下箱子。然後，他們為埋箱的情景，共同完成一幅畫作，再裁開各自留藏一塊，從此分道揚鑣……

    「依據傳說，四人曾經約定，等時局好轉再返松林，挖出當年所埋寶箱，不過……似乎沒有實現。」

    「嗯，命中注定是我的！」李董含著雪茄，一邊吞雲吐霧，一邊猜測，「你想，可能會拿到什麼？」

「同時代的發明創造家不少，雖然在正史中沒有記載，但四怪當時的民間朋友很多，從事著各種行業，包括製作活字印刷的人、神奇冶鍊軟鋼技術的人……總之，他們在當時思想進步，無論拿到什麼，都有很高的歷史價值。」

    「是嗎？」李董翻看資料，「嘿嘿，活字印刷術！會不會留著當時的膠泥字版呢？或是……削釘如泥能彎能伸的寶劍？哦！當時還有掉落過的隕石呀？或是……雕刻成立體模型的木質地圖？太好了！」

    「是呀！我們可是比歐洲製作地理模型，早了幾百年呢！總之，當時許多發現論斷都比西方先進，不論如何都是我們的驕傲。」專家非常得意。

    「哼哼，肥水不落外人田。」李董興起民族的自尊心，也為自己的成就滿意。

    飛機越過長城和秀麗的名山，終於看到了那一座頭頂尖尖，近千年而屹立不搖的寶塔。再過去是一片松林，在適宜停機的平地不遠，矗立有一棵巨大的古松。

    「不會吧？」李董感到自己真是太好運了！果然，他們下機以後，專家帶他來到古松下；他們已入當年畫中之境。

   「就在這裡！」專家和手下偵測過後，用機器往下開挖，很快就搬出一個小箱子。

    「咦！怎麼比我想得要小？」李董有點兒詫異。

    「啊！哈哈，古人畫圖比例總是很誇張。」專家想起來說。

    不論如何，這就是畫中之物哇！李董難掩興奮，雙手微微顫抖的打開箱子。嗯……大家伸頭一看，寂靜了好幾秒。

    「怎麼只有四張紙？」李董抓出四張小紙塊，上面以不同的筆調分別寫著四個字：真、善、美、德。「這是……」

    「我明白了！」專家說，「他們選擇自己認定的一份情操，是想多年之後回來，看看自己是否還保有它。」

    「呵！」李董慢慢放下字張，坐在先人坐過的石塊上，一陣微風吹過松林，他望著遠山細細的想……不錯！老大卜卦行醫最要求真，老二為官治理需存善念，老三追尋藝術極致的美，老四最是難得，提醒自己運用科技勿失品德。

    「啊！他們後來不知如何啦？」

    李董坐在古松下，發思古之幽情，好似自己也是古人之一。雖然滿心惆悵，胸中卻有一股浩然之氣，是他許久沒有的感受。

   這一趟奇旅之後，他不再涉足拍賣會場，有人傳說，李董到飢荒之地去做義工了，不曉得是不是真的？